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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论】甘本祓:我的科普创作观(上)

中国科普作家协会 甘本祓 2017-02-15 15:52

为科普创作呐喊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先讲一个故事。2012年我回国时,作为特邀代表,在参加中国科普作家协会第六次代表大会期间,有位记者访问我:“甘老师,您对科普怎么看?”我说:“科普是时代的呐喊,科普是时代的先驱,科普是教育的延伸,科普是科研的牵线人。人人都需要科普,人人都可干科普。科普不是可有可无,而是非干不可。常言道:没有文化的民族是愚昧的民族,没有科技武装的民族是软弱的民族。而没有科普的民族是甚么呢?我认为是既愚昧又软弱的民族。”

她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走了……

事后我想,也许这段话说得太极端了,让人家感觉到压力了。但再后来《科技日报》记者尹传红采访我,在他撰写的长篇访谈《“喜笑颜开”写科普——访甘本祓》(刊于《科普研究》2013年第1期 )中,我仍然要求他写上这段话,不过在前面加了一句“在我看来,……”以便让语气缓和一些。

现在,我再把这句话抬出来,作为“我的科普观”的第一段话。因为“语不惊人誓不休”,我想为科普创作呐喊!

说来话长,30多年前,我担任中国电子学会普及委员会副主任时,一方面兼任电子学会主办的三套普及电子技术丛书(人民邮电出版社出版的《无线电爱好者丛书》,科学普及出版社出版的《电子应用技术丛书》,科学出版社出版的《电子学基础知识丛书》) 的学术秘书,另一方面还兼任两个部委主要科普刊物《无线电》(当时的邮电部)和《电子世界》(当时的电子部)的常务编委,组稿任务比较繁重。

当我去动员人家写稿时,有不少人,不是推说“忙不过来无暇写”,就是干脆回答“不愿写”。为什么?除了个别人是真的无暇抽身外,其他多为“借口”。虽然各有托词、花样繁多,但究其根源,不外乎“领导不重视、舆论不支持、费时费力而又稿费低微”。

归纳起来,就是一句话:费力不讨好!

这已经是老黄历了。在我出国20多年又重新“归队”之后,发现情况已大为改观。从政府层面来看,国家已相继颁布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科学技术普及法》(2002年)、《全民科学素质纲要》(2006年);从大众层面来看,21世纪中国科普创作的高潮正在孕育之中。

既然如此,还“呐喊”什么?因为希望科普创作的高潮尽快到来,我根据与旧友新朋的交谈中,了解到还有一些不尽人意之处,也许会延缓这个高潮的到来。

比如,据说在某些大学和研究机构中,在评职称时,专业论文才算成果,科普作品就不算数。又如,不少人依然认为专业人员写科普是“不务正业”。再如,科普作品的稿酬仍然十分低微等等。

 

写科普也要有探索精神

科普创作的形式很多,在这里我只谈文字创作,即写科普文章。实际上这也是一切科普创作的基础。

科普文章写什么?当然是科技知识。优秀的、能够真正给人以启迪的科普作品,应该做到研读过去、阐述现在、展望将来。对过去是介绍和总结,讲发展史、讲发明的思路、讲经验教训;对现在是解释和推广,讲原理、讲应用;对将来是幻想和预测,幻想是艺术,预测是科学。

幻想是思维的翅膀,科学才使人真正飞翔。这当中还包括展望和预警。比如,早在20世纪70年代末(1979年),我就撰写了《来自大气层的警报》和《微波的人体效应》,呼吁重视环境污染,強调温室效应、臭氧层破坏和电磁污染与防护的问题。可惜人微言轻,各国政府并不重视,众人也多被蒙在鼓里。一直到许多年后,人类因此而吃尽苦头之时,联合国才出面为防止继续破坏臭氧层制订了《蒙特利尔议定书》(1987年) ,为限制温室效应排放制订了《京都议定书》(1997年)。

如今,当大家手机不离手、电脑随身走、微波炉天天用、互联网时时上之时,微波污染才成了时髦话题。政府忙着制订标准,人们忙着打听防护措施。

所以,我认为,科普作品不仅要解释问题、回答问题,而且还应提出问题,并与读者一起去寻求答案。比如,在1985年我发表的一篇《旅日科普随笔》的开头,我提出了如下的问题:科学会给人类带来什么?人类应当怎样利用科学?这个简单而又复杂的问题,始终萦绕在专家、学者、哲人以及平民的脑海中。

有人认为,科学正创造着新的文明和新的局面,也有人认为,科学正促使资源的枯竭和环境的污染;有人从科学的发展中感到兴奋,有人却从科学的发展中悟出了危机。一方面看到的是创造和建设,另一方面感到的是战争和破坏……难道人们能简单地断言:前者是乐观派,后者是悲观论者?不,对于这样的问题,应该有更复杂的答案。

科普作品与专业文章不同。

专业文章是写给专业人士看的,对象是同行。因而它可以就事论事地介绍科学技术内容,可以通过方程、曲线、图表来表达,一路推演下来。常常为了把实际问题理论化、把特殊问题普遍化,不但不用回避抽象,甚至要去追求抽象。

而科普文章则不然,它是写给大众看的,对象广泛,要使男女老少、各行各业、科技水平参差不齐的读者都能看、愿看、爱看,而且看了能懂,这就要求撰写科普文章时,要回避专业术语,要尽可能形象,或者说把抽象的问题形象化,既不能板起面孔讲课,又不能油腔滑调地只写些花边。而必须用严肃的态度、生动的语言、恰当的比喻、必要而准确的数据来揭示所介绍的科技问题的精髓。这样才能使科普作品论之有物、看之有趣、听之有理、思之有获。这就很难,至少我觉得难。

一句话,专业文章不好写,科普文章更不好写。举个例子,我在写《现代微波滤波器的结构与设计》(科学出版社出版)时,130万字的专业著作耗时3年,而写《生活在电波之中》(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4万字的科普小册子,却用了1年时间。

我写科普文章时,把读者当成我的主考官,读者不断地向我提问:是什么?为什么?过去怎样?将来怎样?……

而我则像考生一样去回答。我希望我自己首先要对这答案满意、被答案激励。不能“以其昏昏,使人昭昭”。要有“自己十桶水,给人一桶水” 的准备。为此,就必须不断地学习,写作的过程就是不断地学习和探索的过程。

有人说:科普、科普,就是把已有的科学技术成果和知识进行普及,既不是研究,又不是发明,现成的东西,还探索什么?也有人说,科普作者应当写自己熟悉的东西,既然如此,还学习什么?探索哪样?还有人说,写科技著作是创造,而写科普作品不过是抄抄写写的“小儿科”,在过去是“一把剪刀、一瓶浆糊”,在现在就更方便了,只需要多点几次“复制”和“粘贴”足矣,还有什么可探索的?

其实,需要探索的很多。

比如1979年我写《生活在电波之中》时,论科技内容的熟悉程度,我已经在大学教授了20年的电磁场理论和微波技术课程;论文章的写作水平,教材和专业著作我都写过好几本了。

那时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希望我为《少年百科丛书》写一本介绍电波的书,我想应该是没有问题,就答应下来。谁知一提起笔来,却是问题一大堆:怎样把抽象的问题形象化,怎么把高深的理论通俗化,怎么把用微积分、数学物理方程表达的问题,用语言来表述,而又能保持概念正确,甚至怎么开头,怎么连贯,怎么结尾都是问题……总之,怎么让电波这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事物,让它活生生地出现在读者的面前,而且还要把几十万字的教材中的精髓,在几万字的通俗小册子中表达出来。

我反复地想、反复地改,真是绞尽脑汁,度过了许多不眠之夜。比如讲到电波的波形,我写了一段《给电波画像》,效果还不错。后来《中学生》杂志还专门把这段抽出来选登,又被科普作协收入《少年科普佳作选》中。

如果不努力探索,是达不到这样好的效果的。这些年来,我写了许多科普文章和书籍,都一直秉承这种不断探索的精神,不敢懈怠。

这种探索精神既是我从事科普创作的动力,也是我写科普作品的归宿。

我认为,一个科普作者的知识是极其有限的,浩如烟海的科技经典也只不过道出了自然奥秘的万分之一,更何况一篇科普文章。

因此,科普作品要给人的不仅是它所涉及的那部分科技知识,而且是一种精神,一种热爱科学、忠于科学、为科学而献身的精神。科普作品的魅力或者说精髓,就在于能否将科学家或专业工作者的成就和探索热情传递给读者,让读者去学习他们的探索精神,去应用他们的探索成果,进而去创造和探索新的课题,把人类的科技水平向前推进。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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