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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在变,观念更在变——读《地球探赜索隐录》

中国科普作家协网 刘华杰 2017-02-27 10:30

手里拿着一部530页的地质学思想史著作,令人回想了一下以前的几部地质学史图书。在任何意义上,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刚推出的这部《地球探赜索隐录:地质学思想史》(Thinking about the Earth: A History of Ideas in Geology)都是无与伦比的。此书译者是北京大学地质学的女教师,曾翻译过著名科学史家吉利斯俾的《<创世纪>与地质学》(Genesis and Geology,江西教育出版社1999年)。在一个处处讲究SCI、EI之类数量统计的时代,能有人专心翻译科学史巨著,实在是功德。以上两部书也是我读过的最好的专业性地质学史著作。另外两本值得一提的地质学史分别是诸大建等翻译的《地质学大争论》(Great Geological Controversies,西北大学出版社1991年,1500册)和孙荣圭撰写的《地质科学史纲》(北京大学出版社1984年,7000册)。

地质学是研究地球的一门复杂的、综合性的学科。因为我们就居住在地球上,而不是月球或者火星上,地质学与民众的关系就格外密切,与航海、工业、矿业、宇航的关系就更不用说了。然而上天困难,入地更困难。派拉蒙的科幻电影《地心毁灭》(The Core, 港译“地心浩劫”)毕竟是想象,目前的超深钻也没有钻进地幔更不用说地核了(科拉超深钻也不过12262米深),地下什么样子仍然只能靠地球物理等间接手段测得。我们所居住的地球是如何演变的?

地质学也是大师与“民科”辈出的领域。大师与“民科”是两个极端,似乎从不来往,但是两者可能是结合的,有时具有同一主体。如果算上人类早期的神话地球观念,想分清两者是困难的。其实,现代地球科学所描述的“科学的”、“正确的”图景,依然是某种神话。只因为我们太相信这种图景的真理性、实用性,而忘记了它本质上的暂时性、可更改性。带有比喻色彩的“板块”说是终极真理抑或我们这个时代的一个教条?“地质学家要比地质学史家更强烈地受到同化而支持板块构造范式”。(第417页)

本书作者澳大利亚地质学史家奥尔德罗伊德(David R. Oldroyd)在书中用了相当多篇幅(如中文版序言,引言,第一章和第十三章)讲科学哲学、科学编史学和新地球观的可能性。辉格史、元科学、费耶阿本德、哈金(Ian Hacking)、洛夫洛克(James Lovelock)、深绿色运动等等,都是作者讨论到的话题。仅仅透过这些术语,就可以猜测到作者的宽广视角。无疑,这也是本书一个鲜明的特点,充分表明作者不想仅仅依据现有的科学结论而简单地叙述地质学的内史,当然这也不表明他完全摆脱了辉格史观念。最近,我在科学史教学研讨会上有一说法,对于科学史真正去掉辉格史观念几乎是不可能的,我们所坚持的只能是,不要让一种辉格史观念长期一统天下,而是要创造条件让多种辉格史观同台亮相。如果说还有真实的客观的历史的话,通过多种观念的较量、表演,也许更能衬托出那个“历史实在”。

在这里,我不想也不可能对全书的具体内容进行评论,但是非常愿意指出作者反对“当下最正确”的见解。“当下最正确”是政治领域的习惯性宣传策略,它告诉我们当下的政策是最好的、唯一正确的选择,读者、听众最好全盘接受当下的描绘,不要提出任何疑问。 “地质学对地球作出的现代诠释是不是也有神话的一面?还是神话已经从这个系统中被挤了出去?”,奥尔德罗伊德的回答十分肯定:“对这些问题,人们容易变得很讲究科学性,并且主张最新的科学研究成果是最好的,最好的就是正确的。但是如本书所叙述的那样清晰可见的是,从17、18世纪地质科学创始以来,有关地球的思想就一直处于不断的变化之中。……如果科学史教会我们一些东西,它应该是:从与世界万物存在方式的对应来说,最新的思想倒可能是不正确的。”(第414-415页)但是,如果因此而觉得地质学等博物类科学相比于十分精确的数理类科学,根本算不上科学,那也是不对的,甚至是十分荒唐的。19世纪关于地球年龄的大争论无可辩白地表明,开尔文的精确数理计算反而是不精确的,而生物学家、地质学家的直观感受和观察反而更贴近真相。遗憾的是,数理传统不断扩大着地盘,博物传统一点一点在消失,地质学和生物学这两者自身也被数理化了。

本书对非标准学说给予了足够的重视,如盖亚假说和地球膨胀说。这两个学说目前看虽然有点另类,但的确有可能更有道理。如果地球的确在变大,那么地球的历史就不是板块说一统天下了,也许历史上地球的体积由于不断吸附周边的卫星(现在还剩下一个月亮)、环状物质而变大,相对而言海洋在变浅,这一点可能更容易用于解释地质历史上广泛的沉积活动和造山运动。

本书的正标题Thinking about the Earth与柯林斯的《改变秩序》、藤村的《捏造科学》、科尔的《制作科学》、皮克林的《建构夸克》等等显然具有相似的语法结构:v.+ing+n.,即一种很时尚的动宾结构。这不仅仅是一种语法或者修辞,它还深刻地反映着作者的世界观、科学观。他们大都是反对传统实在论的建构论者或建构论的同情者,而如今建构论对科学史学者的影响是十分显然的。考虑到这一点,中文书名的正标题译得虽然雅,但也有缺点:(1)没有反映出原文的动宾结构; (2)现在正副标题实际上含义重复,而原文并不重复;(3)文字显得多了些。原书题目大致相当于“思索地球”、“构想地球”,指不同时代人们用当时的科学不断地描绘地球,而得到的地球观念却是不同的、演变着的。但这样直译汉语听起来又太一般,我也没有更好的想法。

(奥尔德罗伊德著,杨静一译,《地球探赜索隐录:地质学思想史》,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2006年,定价45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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