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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魔法与科技:不被他人定义的写作——美籍华裔作者米娅•蔡访谈

世界科幻动态 范轶伦 2024-01-08 21:14


米娅·蔡 Mia Tsai

受访者简介:

米娅·蔡(Mia Tsai), 美籍华裔科幻奇幻新秀作者。生活中,她是一名专业编辑、摄影师和音乐家。目前居住在亚特兰大,喜爱兰花和猫咪,是音乐和长途旅行的爱好者。她的长篇处女作《良药苦口》(Bitter Medicine)已于2023年3月由速子出版社(Tachyon)出版,受到《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魅力》(Glamour)等报刊的关注。

采访者:您最早接触科幻奇幻小说是什么时候?您是如何走上创作之路的?

米娅·蔡:我很早就开始读科幻和奇幻小说了,尤其是奇幻。时间太久了,以至于我必须努力回想才能记起看的第一本推想小说是什么。小时候,我是个贪婪的读者,拿到什么就看什么。外太空题材是我的“初恋”,我读了在图书馆少年部能找到的每一本关于太空的书。我还是《宇宙》(Cosmos)杂志的忠实粉丝,曾一度想成为一名天体物理学家——那是在我意识到需要多少数学知识之前。希腊神话是我最喜欢的学科之一。总而言之,在大部分时间里,我都在神游太空,白日幻梦。

我读的第一本奇幻小说应该是洛伊·亚历山大(Lloyd Alexander)的《黑神锅传奇》(The Black Cauldron),那是在我五年级的时候。读完了这个系列后,我想要看更多类似的书,老师就给了我一本《霍比特人》。我只读了一部分就宣布它很无聊。

然后她说:“试试这本吧。”她递给了我《魔戒(第一部):魔戒再现》。读到了摩瑞亚(Moria)[1]的情节后,我就一发不可收拾,成了一个彻底的奇幻迷。然而,除了20世纪90年代末在中国台湾的暑假期间写的《龙枪编年史》(Dragonlance)同人小说,我在很久以后才投身科幻奇幻小说的创作。在2011年第一次参加NaNoWriMo[2]之前,我一直是个奇幻小说读者和小说作者。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有了更多的想法,并意识到创作一部长篇小说是有可能的。在过去10年中,我一直在一点一点地朝这个方向努力,现在我终于写出了《良药苦口》这本书。


《良药苦口》(Bitter Medicine)封面

采访者:“女性”的身份是否影响了您的写作?

米娅·蔡:我觉得答案是肯定的。我不确定你会用哪些具体的特质定义女性作家,我们人数众多,来自各行各业,很难被笼统地定义。但是,身为女性、东亚裔,以及来自工薪阶层的背景,这些让我能从一些可能被其他人忽略的细节层面来看待故事。我确实发现,自己在写作中强调人际关系和人物塑造。我也喜欢罗曼史,无论是作为一个主题还是作为一种文学类型。我觉得自己的观点和兴趣点也是会吸引其他女性的。

采访者:您觉得女性的身份是否会为科幻创作带来困难,又或者,反而是优势所在?

米娅·蔡:这既是一个肯定的答案,也是一个否定的答案。是的,在我们的作者社群里,女性多于男性,所以我能够找到志同道合者的支持,而且与我交往的大多数人,包括我的写作伙伴、经纪人、编辑、公关人员等,都是女性。但是,去看看谁能出版以及谁在出版界掌握话语权的统计数据,差距就出现了。我也曾被问及是否是一名青少年作家(答案是目前我只写成人作品),这让人有些沮丧,因为男作者似乎从来不会被问到这个问题。至于我的职业生涯和接下来要写的东西,我的计划是奇幻言情,这在很大程度上是一个由女性主导的类型。这可能就是优势所在。

采访者:您的小说《良药苦口》融入了许多中国神话和传统文化元素,写这个故事的动机是什么?怎么看待科学技术和魔法之间的关系?

米娅·蔡:《良药苦口》的世界观萌芽源于我的一个学生,当时她七八岁,掉了一颗牙。我问她牙仙来了没有。因为这个学生是印度裔美国人,所以我觉得有一半的可能她会懂我在问什么。她回答说没有,我就说:“她一定是请了一天病假。”然后,一个故事点子就这样诞生了。后来我决定,小说里为牙仙和牙鼠雇用替身的临时中介必须是国际化的,而且所有的万神殿和魔法系统都必须是真确的。为了填满临时工作人员的外勤装备包,魔法必须要便于储存和携带,这让我想到了“符”。由此我进一步推想出了“书法魔法”,再到经典的仙侠修辞,比如将中医视为一种魔法形式。

我经常想到克拉克的第三定律——任何足够先进的技术都与魔法无异。对我来说,科学、技术和魔法是密切相关的,可以很容易地从一个转化为另一个。例如,草药师可以被认为是巫师,但他们也是科学家,因为他们必须研究植物学和化学。中医需要多年的学习和实践,尤其是针灸,但它也可以与能量工作和水晶有交集,这在很多人看来是神奇的。科学、技术和魔法都包含着奇迹的元素。实际上,奇迹就像水,而科学、技术和魔法是它的固体、液体和气态形式。

采访者:在自己的所有作品中,您最喜欢的是哪篇?能跟我们分享一下写作过程中发生的趣事吗?

米娅·蔡:很难说偏爱哪一篇,但现在我有一篇科学奇幻(science fantasy)作品正在审稿中,我自己非常喜欢,很可能是因为里面有我称之为“生物菌学”(biomycology)的东西。在十年或更短的时间内,这个作品中的科学魔法可能会过时;因为每天都有新的科学发现。我对真菌和它们的邻居,如地衣、藻类和黏菌,怀有一种敬意。真菌的无所不能令我感到很害怕。所以我写了一本书,故事发生在后气候灾难的设定下,讲述在一个由真菌支撑的社会中,人们可能会做什么。在这个世界里,底层人民流离失所,记忆是唯一将人们与过去连结的东西。

这是我写的第一本有意识地涉及政治的书,我并不是说它是本问题集锦或道德说教。所有书籍都需要有政治基础。这是我第一本真正依靠自己在心理学、社会学和政治学方面的学习所创作的书,感觉很棒。在这本书里,我让自己的“本我”有点疯狂,这令我感到满足。

采访者:和其他科幻奇幻作家相比,您觉得自己的特别之处在哪里?

米娅·蔡: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因为我钦佩和仰慕的科幻奇幻作家太多了,我不认为能从自己的作品中找到特别独特的东西,让人们流连忘返。出于个人喜好,我的确努力不重复自己的想法,而且我总是在作品的后段尝试新东西,但许多其他作家也在探索。就目前而言,读者对《良药苦口》的反馈很一致,称其让人耳目一新,所以也许这就是答案。我喜欢混搭和糅合,期待意料之外的惊喜。

采访者:科幻奇幻对您的意义是什么?

米娅·蔡:科幻奇幻是关于“假如”的文学类型,它是一种神奇和美妙的类型,很酷,也令人敬畏。但我也觉得,它最适合提出关于我们社会的尖锐问题,也最适合挖掘答案(如果有的话),找到原初的真相或公然的谎言。推想小说是一系列关于我们自己、我们的社群以及我们在世界上的位置的问题,无论是在地球上还是在遥远的星系。

采访者:您了解或认识华人女性科幻作者吗?对她们有没有想说的话?

米娅·蔡:我很幸运,身边有一小群华人科幻奇幻同僚,也认识很多其他的作家。现在的感觉几乎是“暴富”的尴尬。20年前,我无法想象今天会有如此多的女性科幻奇幻作家。我唯一想对她们说的就是,继续做你正在做的事情,不断突破界限,以及永远不要让自己以外的任何人,来定义你和你的写作。

采访者:范轶伦,加州大学河滨分校“科学文化与推想小说”项目博士候选人,中国科幻研究中心“起航学者”,研究方向为中国和拉美科幻文学、文化产业、创意写作。

[1]在作者托尔金笔下,摩瑞亚(由精灵族取的不吉利地名)一度是中土大陆西北的庞大地下城市,拥有巨大的坑道网络、屋室、矿坑及大殿。摩瑞亚贯穿迷雾山脉。数千年来一直是矮人都灵后代人民的居住地。矮人称摩瑞亚为“凯萨督姆”(Khazad-dûm)。

[2]全称National Novel Writing Month,一个非营利的线上作者互助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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