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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文艺一线牵创作出版结良缘

——追忆叶永烈先生与科学普及出版社的情缘

苏青

“科学文艺一线牵，创作出版结良缘。卅载情谊弥珍贵，两代编辑谱华篇。”叶永烈先生以科普创作起步、成名、享誉，科学普及出版社自然与他多有交往，作为曾经的社长，写文章讲述这期间的美好故事，既是哀思悼念情怀的抒发，更是出版历史记录的责任。

科学普及出版社是我国出版科普图书历史最长、品种最多、规模最大的出版社，离退休人员中许多都是业界的传奇人物，如王麦林、郑公盾、金涛、汤寿根、宋宜昌等。我2010年4月到社履新后不久，遂逐一拜访离退休老领导，期盼深入了解社史，挖掘更多出版资源。次年春节期间，拜访了原副总编辑白金凤老师，她已退休十几年，在职时曾两获全国“三八红旗手”称号，是一位德技双馨的出版前辈。交谈中得知，1978年10月，全国少儿读物出版工作会议在庐山召开，白金凤与叶永烈会上相识，因同为北京大学校友，故相谈甚欢。第二年，叶永烈将他写的《论科学文艺》一书投稿，白金凤为责任编辑，该书于1980年6月出版发行。

1980年，叶永烈在科普出版社出版的第一本图书

白老师告诉我，那是叶永烈在科普出版社出版的第一本图书。我觉得这是一条非常有价值的信息，遂建议她恢复与叶先生联系，争取得到他对出版社新的支持。那段时期，白老师身体很不好，还患有严重的抑郁症，经常要去医院看病拿药，和叶先生的联系一直无暇顾及。年底有一天，白老师来到我办公室，拿出她起草给叶永烈的信函征求我意见。我遂把总编辑颜实请来，大家一同商定了函件的内容。

我们的想法是，叶先生早已远离科普创作，继续让他惠赐科普新作已不现实，不妨让他在《论科学文艺》基础上，修订、增补成《科学文艺概论》，先与我社续上前缘，再争取出版他的其他著作。我们甚至设想，倘能如愿，可选定社里一两位优秀中青年编辑，在白老师的指导下做《科学文艺概论》责任编辑，把这种友谊传承下来。

2012年，颜实、徐扬科专赴上海拜访叶永烈

叶永烈先生非常重情义，收到白老师信后很快回复，表示乐意继续与我社合作，并将家庭住址和电子信箱等信息详细告知，欢迎我社派人来沪商谈。2012年3月29日，颜实总编辑和基础教育图书事业部主任徐扬科专赴上海，登门拜见了叶先生。双方商谈顺利，叶先生欣然接受我社高级学术顾问聘请，应允将其新作《行走世界》《相约名人》两书交由我社出版，并答应尝试重写《科学文艺概论》。据颜总介绍，那天叶先生格外高兴，中午还和夫人在楼下一家本帮菜馆专门宴请了他和徐扬科。

叶先生非常讲信用，不久就把《行走世界》《相约名人》两部书稿交给我社。徐扬科和吕鸣两位优秀中年编辑被指定担任责任编辑。1998年，科普出版社出版《宝葫芦丛书》（共30册），其中收入了叶永烈的优秀长篇科学童话《“小溜溜”溜了》，责任编辑就是吕鸣，而丛书的主编就是白金凤和耿守忠两位老师。

1998年，叶永烈的《“小溜溜”溜了》由科普出版社出版

徐扬科和吕鸣将这两套图书分为4册，策划列入《科学·文化与人经典文丛》。之后的工作就变得非常简单了，吕鸣后来与《知识就是力量》青年编辑孔祥宇合写了一篇文章《成功从来不简单——为写作而生的叶永烈》，发表在2013年第一期《知识就是力量》上，里面专门谈到了与叶先生打交道的感受：“凡与叶先生合作过的编辑都知道，他做事效率极高，极有条理性。凡他接下的约稿任务，不但交稿快，而且质量高，他的‘齐、清、定’是真正的‘齐、清、定’，前言、后记、内容提要、作者简介、目录、正文、插图，全都一次成型，连篇章页上适合用的竖版照片，他都会特意备好。遇上这样的作者，编辑真的是‘三生有幸’。”

2012年6月1日，作者（右三）在银川举办的第22届全国书博会上邂逅叶永烈夫妇（正中间），右一为韩建民，右二为李晓波，左三为徐扬科

2012年6月1日，我在银川举办的第22届全国书博会上邂逅叶永烈夫妇，他是应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时任社长韩建民邀请出席其新作《“看世界”丛书》首发式。中午，宁夏自治区科协时任副主席李晓波请我和同事吃饭，我赶紧叫上叶先生夫妇和韩社长，借花献佛在附近一家小饭馆请他们做客。责任编辑徐扬科和发行部主任孙建军正好都在场，席间，我们和叶先生商谈了《行走世界》《相约名人》的编辑出版细节以及后续营销方式等，并继续磋商《科学文艺概论》出版事宜。

2012年，叶永烈出版新著《行走世界》《相约名人》两套书

这一年的8月19日，我社在上海书展上举办“叶永烈：《行走世界》《相约名人》读者见面会暨新书签售仪式”，科普作家、现任《科普时报》总编辑的尹传红应邀做嘉宾主持，把场面弄得红红火火、轰轰烈烈。《行走世界》是叶永烈晚年热衷于“行走文学”创作中的精选之作，《相约名人》是他采访社会各类名流的特写专集，两书充分彰显了叶先生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以及宽广的视野、独到的见识和全方位的才情。据当时组织签售仪式的社长助理杨虚杰介绍，签售场面气氛热烈，等待签售的读者排成了长龙，带去的300套图书很快售罄，更有一位读者带了一整箱共计100本叶永烈不同时期写的各类图书让他签名。

这一年的10月9日中午，借中国科普作家协会第六次全国代表大会在京召开之际，我和颜实总编辑设便宴招待叶永烈夫妇，以及郭曰方、卞毓麟、任福君、李建臣、尹传红、郑培明、刘泽林、周立军等科普大咖——他们都是我社的老作者或坚定支持者。时值国庆中秋佳节，老朋友相聚，其乐融融。白金凤老师特意赶来与叶永烈夫妇会面，30多年转瞬已逝，当年风华正茂，如今飞雪满头。两位老人十分激动，热情相拥，共述情谊，合影留念，把相聚气氛推向高潮。徐扬科、吕鸣两人现场摄影作证，叶永烈先生与我社两代编辑的出版合作，成就了科普出版史上的一段佳话。

分别三十多年后，叶永烈（右二）与白金凤（右一）再次见面。左二为叶永烈夫人杨蕙芬，左一为本文作者苏青

科普界新朋老友相聚，从左至右，前排：刘泽林、郭曰方、卞毓麟、李建臣、叶永烈、杨蕙芬、白金凤；后排：吕鸣、尹传红、周立军、颜实、苏青、任福君、徐扬科、郑培明、郑洪炜

《行走世界》《相约名人》率先出版后，极大地促进了《科学·文化与人经典文丛》其他选题的出版进度，随后，金涛、郭曰方、卞毓麟、陈芳烈等科普大家的原创科普著作也先后出版，成为科普出版社科学人文图书出版的一道靓丽风景。

2020年1月10日，白金凤老师不幸因病去世，令人不胜唏嘘。5月15日下午，又惊悉叶永烈先生病逝。是日，北京气温骤降，寒风四起，嫩叶欲摧，花容减色，令人不胜感伤。填《忆秦娥》词一首，内藏“叶永烈”三字，以表对先生的哀悼、怀念、敬仰之情。“西风烈，寒摧叶落惊悲切。惊悲切，花容失色，杜鹃泣血。//才情注笔书披却，声名悠永怎超越？怎超越，瑶池续墨，候君恣写。”

（作者现任中国科学技术馆党委书记、副馆长，曾任科学普及出版社暨中国科学技术出版社社长、党委书记）

致谢：本文摄影图片由吕鸣、徐扬科、颜实、孙建军提供，感谢吕鸣、颜实、杨虚杰、郑洪炜、孔祥宇、孙建军、徐扬科、孟白对本文写作提供的帮助。

注：本文刊载于2020年5月22日《科普时报》“青诗白话”栏目。